高雯和尼克趕到船富集團的時候,葉北城已經等在那。
葉北城滿頭大汗,看上去異常緊張,在來的路上,高雯仔細想了一下葉北城態度的轉變,應該是和新爆出的失蹤人員有關。
莫非江畔失蹤的流浪人口中有葉北城很在意的人嗎?
高雯從車上走下,兩人對視一眼,很默契的大步向船富集團大樓正門走去。
葉北城走在前面,身後一側跟着女警官走路帶風,英姿颯爽,另一側跟着軍人,身材健碩,神色肅穆。
公司門口保安一看這架勢趕緊抄起步話機。
不到一分鐘,十餘個保安就圍了上來。
尼克掃了一眼,這些保安里有些熟悉面孔。
船富康居然聘用退役軍人當保安,一個正常企業用的着將安保工作做到這個地步嗎?
過了一會,船富康親自走出來,高雯亮出證件,
「安全局檢查,請配合。」
船富康哈哈一笑:
「高隊長,前幾日我們不是剛見過,您怎麼又來了,如果您喜歡我這小公司,我可以聘請您來這兒工作,工資您隨便開,怎麼樣?」
高雯沒有理會船富康的調侃,又重複了一遍:
「請您配合。」
船富康注意到葉北城,藍島警界有頭有臉的人他基本都認識,這個人,年紀不大,卻走在高雯和尼克的前面,他是誰呢?
船富康下意識的多看了葉北城一眼,就在他與葉北城對視的一剎那,忽然感覺一陣涼氣直透內心,讓人不寒而慄。
船富康意識到事情不對,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,
「讓路。」
一聲令下,保安齊齊的退向兩側,讓出一條筆直的通道。
尼克眉頭一皺,身為特戰隊中校,同時也是陸軍特聘教官,他通過舉手投足就能看出軍人的素質水平。
這支安保隊伍絕對不簡單,其中幾個人面有殺氣、目含凶光。
看來這裏面不僅有退伍兵,甚至可能藏着國際僱傭兵也說不定。
這船富康到底想幹什麼?!
葉北城擔心小姑娘安危,不管旁人,疾步如飛向樓內走去,高雯怕有什麼閃失,一步不敢落下緊跟着。
葉北城走到一層大廳正**位置,忽然停下腳步,向四周看了看。
高雯以為他在找上樓的入口,說道:
「這大樓地上33層,地下2層,我之前來過一次,因為面積太大,人手不足,所以可能有什麼地方遺漏了,你看我們是不是從一層開始…..」
還沒等高雯說完,葉北城擺手止住她的話頭,閉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氣,彷彿在蓄力一般。
葉北城緩緩抬起下巴,仰頭向天。
他再次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,高雯注意到,此時葉北城目光如炬,雙瞳之中異常明亮透徹。
整個人彷彿定住了一般,連眼皮也不眨一下。
「34層。」
葉北城忽然說道。
「你說什麼?這裡地上有34層?」
高雯覺得難以置信,以她安全局經偵的工作經驗,什麼建築里隱藏的隔板暗門這些小伎倆,在她面前統統無效。
高雯有這個自信,但凡她檢查過的房間,只要有暗門機關一定逃不過她的眼睛。
葉北城低聲說:
「28層和29層之間空隙,比其他樓層間隔要大些,單獨做一個樓層不夠高,但作為過度又顯得突兀。」
「你能看到那裏面有什麼嗎?」
「你真拿我當神仙了,我只能看見輪廓而已,具體怎麼回事還要上去看看才知道。」
葉北城見高雯面露難色,問:
「怎麼了?」
「29層恐怕沒法檢查,那裡是船富英澤副市長的私人空間,而且根據我的調查,船富英澤與人口失蹤案應該並無關聯。」
二人低聲嘀咕好一陣,船富康豎著耳朵聽着,但尼克一直橫在中間讓他沒法靠的太近。
船富康有些按捺不住了,
「二位,船富集團太大,我看還是像上次一樣,給你們指派一個『導遊』如何?」
高雯微微一笑,
「這次就不麻煩你了,我們自己看。」
「哦?那行吧,一層層看估計要一整天,我讓食堂給各位準備些工作餐,中午就在本公司將就下。」
說著船富康便要離開。
高雯故意拔高聲音,
「不用了,請清理28層工作區,我們直接過去!」
「28層!?」
聽見高雯的要求,船富康猛地轉過身脫口而出。
意識到自己失態,船富康馬上又強行鎮定下來,和顏悅色道:
「高隊長,28層上次您也檢查過,沒什麼問題啊,而且前幾天公司調整房間,28層現在是垃圾轉運區了,很不衛生。」
高雯心中一喜,從船富康一系列的反應來看,葉北城應該是找准方向了。
船富康為什麼會把緊挨着船富英澤29層的28層改成垃圾轉運站,這太反常了,28層一定有問題!
她繞過船富康,和葉北城直接向電梯走去,船富康一怔,緊跟着三人身後也進了電梯。
「船富總裁很熱嗎?」
看着船富康額頭隱隱有汗珠冒出來,高雯調侃着,
「您日理萬機,不用特意陪着我們的。」
「沒…沒關係,正好我去有些事,順路。」
電梯緩緩到了28層。
電梯門打開,一股難聞的氣味衝進鼻孔。
尼克不禁捂住鼻子,「什麼情況!垃圾轉運區就不能想辦法處理一下嗎,味道也太大了。」
船富康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,「見諒見諒,我工作太忙,沒顧到這方面。」
整個28層房間很暗,窗戶都被封死,偌大的空間只留了幾個瓦數很低的黃色燈泡,好像故意讓人看不清東西一般。
高雯心知這種小手段不過是欲蓋彌彰,打開手機電筒一點點開始檢查。
她幾乎用手摸遍了28層每一處牆面,可依然沒有任何收穫。
高雯轉過身,失望的看着葉北城,搖了搖頭。
葉北城心中奇怪,自己絕不會看錯,這28層以上的空間肯定不對勁,可如果裏面真的藏了人,自己為什麼看不出人形的輪廓呢?
此時在他眼中,這夾層里的線條亂七八糟,根本看不出是什麼。
身後船富康不停的催促着,「你們檢查好了沒,這裡味道太難聞了,完事各位就出去吧。」
局面一時僵住。
忽然葉北城感覺眼前一花,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眼前飛過。
蝴蝶,那隻他再熟悉不過的藍蝴蝶。
葉北城猛地抄起牆上消防斧,瘋狂向棚頂鑿了起來。
大家都看呆了,尼克剛要上前阻止,卻被高雯攔住,
「別管他,看他要做什麼?」
撲通一聲,棚頂終於被擊穿,幾塊磚落了下來。
葉北城扔掉斧子,從水泥磚塊中扒拉出一個東西緩緩拿了起來。
高雯走到近前用手機一照,是一塊電子錶,錶帶上印的藍色蝴蝶栩栩如生。
緊跟着,那屋頂的破洞中掉出一大塊東西,雖然用水泥包裹住,但高雯還是一眼便看出其中夾雜着失蹤人口的鞋子。
「尼克!」
高雯大喊,尼克心領神會,撿起消防斧掄圓了胳膊,哐哐幾下便將棚頂鑿出個大窟窿。
棚頂結構被破壞,缺口開始自己裂開。
嘩啦啦——
無數夾雜着屍體殘塊兒的水泥傾瀉而下!
尼克反應很快,一把將高雯和葉北城拽到牆邊,稍晚一點就會被那些「屍塊」埋在下面。
如此一來事情一目了然,等灰塵稍稍散了些,高雯忽然發現,
船富康人不見了!